南海变色龙
西沙群岛美得炫目,那里的每个小岛都被神秘笼罩,我们乘船行走,犹如在童话王国航行。
西沙海钓的魅力,还在于南海的水至清、至纯,你可以看清三四米水下的鱼怎样咬钩、努力挣脱鱼钩的牵挂。
约好今天去北岛那边珊瑚礁盘上钓乌贼鱼。一个“贼”字隐含了种种阴谋、不凡的本领。
妖艳的色彩,总使你感到其中藏满阴险、狡诈。
我们到达港口,渔民朋友阿山正在船上忙活。这船比那天去七连屿的船还要小,但有了去七连屿的经验,也就坦然上船了。
风浪不大,阳光在蔚蓝海浪上跳动,天空飘着几朵白云,大海也就呈现出明、暗相间的斑驳。
船到了七连屿东边,上到礁盘,阿山说:
“阿姨,是把你送到小岛上,还是就坐在船上看?”
他出的是选择题。离小岛较远,但只留她一人在船上干等——一叶扁舟悬浮大海——虽是充满诗情画意,但天有不测风云。
她问:“有没有鲨鱼?”
“不会的。这里水浅,鲨鱼来了,也掀不翻船,只要你不下海。老师要学生遵守纪律,老师得以身作则。”
她想了一会,最后一咬牙:
“我就坐船上。你可要把锚下牢,我不会开船。”
我也顾虑起来,水边长大的人,总觉得到大湖大海才是耕耘的世界,而陆地上的人一到海上,就失去了脚踏实地的感觉。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苦等……
“你跟他走吧,别失去好机会。没事。我可以看海,拍照片。放心,真的没事。”她反而鼓励起我了。
阿山取出轻型潜水服,一边穿,一边说:
“大叔,你也陪阿姨吧。不好意思,跑遍了渔村也没借到你这样大码子的潜水服。”
说千道万都迟了。管他是有意无意使招呢?我也有了珊瑚岛的经历。心想,早说我起码可以带一套干衣服。
“没事,我就穿这身行头。”
下到礁盘上,海水齐腰深。
“你帮我拉浮箱吧!”
“想捆住我,免得碍你手脚?美得你!”
他一脸的坏笑。
我看饵料中有碎蟹壳,他说蟹香乌贼老远就能闻到。
走了一小段,只见他东张西望。我问:
“还不甩钩?”
“不急。钓乌贼主要靠渔叉。”
突然,他小眼中芒光一闪,射定了一处,随手抛出一团饵料,快速走去。
他的目光使我想起了30多年前考察皖南梅花鹿时,队里请来了一位猎鹿队的队长。当他审视梅花鹿留下的蹄印时,也是两眼芒光一射,锁定蹄印,然后就说是公鹿或是母鹿、何时从这里经过……所有的信息。难怪打渔又叫渔猎。
他为我指示了方向,看清了,三四只长长的像鞭子一样的触手从珊瑚洞中伸出,正在抢食蟹肉,一条大绿头鱼游来,只一张口,蟹肉就没了,触手也不见了。
阿山往海里一潜,渔叉对准洞口,洞里冒出一股墨水;他用力再一拉,好家伙,一条乌贼被拽出来了。待到提出水,我还没看清,他已将乌贼的五脏六腑掏出,扔到了水里,又将乌贼在海里摆了几摆,直到没有墨汁才将那鱼递给我:
“看看它的长相。”
真的,只见过墨鱼干,还未见过活的。它的长相实在不咋地。几条红红、紫紫、蓝不蓝、黄不黄的长足,长在头上,口偏下,眼大,眼珠突出。两层肉厚厚的,再捏捏有块硬硬的椭圆形骨头。再看花里胡哨的触手,上面都有几个吸盘……整个就像是带着穗子的皮制的箭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