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夜沙蟹
　　　

　　金银岛是西沙群岛永乐环礁上的一个美丽的小岛。上午，我们在海滩上拾到了五六片明代的古磁片。这附近有古代沉船。著名的华光礁就在不远处。几年前，考古队在那里对沉船进行发掘，得到了一万多件的古磁器。
　　　晚饭后，小林来了：
　　　“想不想去捉沙蟹？”
　　　他的口音中有着浓厚的广西味。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，是揶揄，还是……我知道沙蟹很难抓。30年前我们带两个儿子去普陀山，在百步沙，头10岁的小早煞费心思想要抓到一只沙蟹。可那个小家伙就像幽灵一样，眨眼间全钻进沙里。这种“老鼠逗猫”的游戏玩了好长时间，小早仍是两手空空。
　　　是因为沙滩上的童心大发？管他呢？于是说：
　　　“当然!”
　　　不一会儿他提了五六只塑料桶来了，还带了一把锹，又将一包剩饭、剩菜递给我。难怪他去收拾饭桌哩!
　　　晚饭后是营区最热闹的时候，穿过你来我往激烈争夺的篮球场，正在树荫下围着石桌下棋的战士……
　　　“喂，小吴，把你的狗借我用一下!”小林喊。
　　　下棋的小吴拍了拍蹲在身边观战的小狗，又指了指小林：
　　　“好咧。熄灯前一定要送回来。”
　　　这只狗身材修长，看样子就善于奔跑。全身乌黑，只是尾巴稍有三四厘米却是雪白的。小林叫它一声“白尾儿”，给它两块巧克力，算是付了工资。那狗也就跟前跟后地跑了。
　　　到了沙滩，小林说：
　　　“你们先去凉亭边歇息。马上叫白尾儿表演一个节目。”
　　　真的，左边建了座漂亮的白色海景凉亭，看来是战士们休闲的场所。上午来时怎么没看到？坐在石凳上，捧着椰果喝椰汁，看着海天之间的晚霞，吹着海风，享受着惬意和舒坦。
　　　小林领着白尾儿走了大约有百把米的光景，然后指了指一处，让白尾儿嗅了嗅。小林又给它一块饼干，算是定金还是劳务费？口哨声骤响，那狗就去寻找目标，立即飞快地向这边跑来。
　　　正在疾奔中的白尾儿突然用右前掌一拔，似是有个灰点子一闪，它左前掌又是一下，只是扬起了沙……它看了小林一眼。口哨声又骤然而起。
　　　白尾儿又闪电般跑起。灰点子还敢怠慢？眼看就要被追上了，它却左右蛇行起来，白尾儿伸出右前掌把它斜斜地打到天空，纵身上窜，一口咬住正往下落的灰点子。
　　　不用指挥，白尾儿径直跑到凉亭，张嘴一吐，一只沙蟹掉到了地上。
　　　“沙蟹有这样大的？”
　　　比上午看到的大了好几倍。
　　　白尾儿竖起尾巴，像是摇摆胜利的旗帜，伸出右前肢，李老师竟然和它握了握手。奇迹!她平时最怕狗啊!
　　　“这不算什么，只是第一个节目。待会再看下面的。要劳两位老师起身了，只有站票。反正太阳也下山了，又还海风习习。”
　　　小林又给了它一块糖，颁发了奖金。指了指沙滩上一个蟹洞，洞口外有一小堆蟹儿扒出的沙，沙上还清晰地印着蟹爪印子。
　　　白尾儿乐颠颠地提脚小快步，突然加速。沙蟹比它起步还要快，快得像是磁悬浮船，贴着沙面飞。但白尾儿在速度上的优势是明显的，只一会儿就伸出右前掌猛然接住了沙蟹。等我们赶到，它才提脚——
　　　嗨，沙蟹不见了，只留下了一个洞!
　　　我和李老师相视而笑。哈哈!小白尾儿，你也有着了道的时候？这叫“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”!
　　　小白尾儿看了我们一眼，表情很复杂，是沮丧还是惭愧？抑或是莫名其妙？
　　　逗得我们开怀大笑。可小林不动声色，满脸都是讳莫如深。
　　　白尾儿突然伸出前掌对沙洞刨起。这不是白费劲吗？
　　　它的爪子一掏，沙就往下坍，坍着坍着，连蟹钻的洞眼也看不到了。
　　　可它很执着，只是改变了方向，斜面扒去。两爪并用，一个劲地刨挖着，就像拳击手练着组合拳……